本报记者 王广燕 2021牛年央视春晚的舞台上，一头2.2米高的机甲牛“憨憨”惊艳亮相。它不仅可以跳舞，还可以通过眉毛、嘴等部件表达喜怒哀乐等十多种表情。“憨憨”的配色设计参照天津杨柳青年画，有着浓郁的传统韵味。当这头融汇了民族风与高科技的机甲牛在舞台上与明星们共舞时，“中国机甲之父”孙世前正躲在舞台的一侧，用特定蓝牙频道遥控“憨憨”的一举一动。
80后艺术家孙世前对机甲艺术的热爱始于4岁，彼时他还是一个痴迷变形金刚的小男孩，“记得小时候物质资源贫乏，但动画片《变形金刚》《太空堡垒》在我心里种下了机甲艺术的种子。”孙世前告诉记者，那时候一个擎天柱机器人玩具的价格是父亲两个月的工资，他不愿向父亲开口要玩具，从五六岁开始便用纸板和橡皮泥自己动手做机器人。
怀着童年对擎天柱机器人的梦想，孙世前2003年考入中央美术学院公共艺术专业，如愿从事机甲艺术创作。“零几年的时候，我们从无到有地制作了高达6米的机器人，使用的是国外授权的IP。2014年《变形金刚4》在中国上映前，我们得到美国派拉蒙影业授权，制作了1∶1比例的9米高擎天柱和7米高大黄蜂，矗立在北京前门箭楼前。”
然而，这些来自国外的庞然大物却掀起了许多争议，孙世前陷入了深深的反思——在前门这样一个中国传统文化底蕴深厚的地标前，与之相契合的本应是属于中国自己的机甲作品。当他参与国际机甲艺术会议时，更加深刻体会到，日本有高达、EVA，欧美有变形金刚，而中国却没有真正走出国门的机甲IP。
孙世前决心，探索属于中国自己的机甲艺术。早在上大学时，他就结识了隔壁宿舍的同学范尔蒴，两人经常在一起讨论机器人艺术，后来又都成为了央美教师。孙世前诉说想法后，二人一拍即合，跨界合作，于2014年成立了“孙世前&范尔蒴工作室”，将中国传统文化元素与机器人艺术结合，以“让世界看到中国的机器人艺术”作为工作室的目标。
耗时五年后，2019年，孙世前与范尔蒴共同打造了十米高的大型机甲艺术装置《丝路机甲·起点》，将中国传统的古城门变成了会作揖的“机器人大圣”，掀起了参观热潮。他们创作的《生肖金刚》系列则将十二生肖元素与机器人艺术结合，其中《辰龙·崛起》是世界上第一个独立自动变形的艺术机械装置，《午马·麟行》是中国第一个独立四足行走的艺术机械装置。
就在最近，孙世前又发布新作《长城龙·复兴》，在哔哩哔哩网站爆红。作品由金属打造而成，重约9吨，长19.21米，由1200多个零件组成，可以巧妙地从三个垛口变出龙头与龙爪，让起伏的长城变为巨龙。“从我决定做中国机甲时，就一直想要找到能代表中国的意象，最具有代表性的就是万里长城和巨龙。”
孙世前用了七年时间，自筹资金制作“长城龙”，这七年里他自学编程、机械、材料等领域知识，从设计概念草图、论证细节、3D建模、电子编程，到制作内部转动机械和外壳、组装部件、设计外观颜色等，他完成了复杂的跨界工作，仅龙头变形就设计了16种方案，最终敲定了最满意的一版。
“这件作品只是小稿，因为经费不足牺牲了一些变形细节与速度，但我很开心，毕竟完成了从0到1这一步，接下来还要继续完善。”孙世前每年80%以上的收入都投入到创作中，预算的短缺有时让他头疼，但“花自己的钱”让他可以更加自由地做想做的事。孙世前享受在工作室创作的时刻，那里有他多年来收藏的一万三千多件机器人模型，车床、等离子切割机等设备上时而火花四溅，兴致来了他还会边听重金属音乐边进行创作。
在推出“长城龙”和“憨憨”两个作品后，孙世前马不停蹄地又投入了新的创作。近年来，他的工作室又加入了一些新生血液，“有年轻艺术家找到我们，说不要工资也要来。”孙世前笑言，当然该给的工资还是要给的。在他看来，国内一直不缺热爱机甲艺术的人，只是缺有影响力的中国机甲艺术IP，“单独的机器人形象还不足以承载中国传统文化，还需要好的故事，未来我想通过多行业合作，以机械装置为载体，将中华传统文化更好地展现给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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