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化人:冀东抗日联军副司令员洪麟阁

  • 2019-10-12 16:06:22
  • 遵化文史

在冀东烈士陵园的鲜花翠柏丛中,长眠着一位爱国知识分子、抗日英雄。巍巍燕山,牢记他的英名;滔滔滦水,传颂他的功绩。那墓碑,历经了近半个世纪风风雨雨的剥蚀,如今依然完美无损地矗立在烈士用热血换来的土地上,也矗立在人民的心里。透过金色的朝晖,可以清晰地看到上面镌刻的三个大字:“洪麟阁”。

1、忧国忧民

洪麟阁:本名洪占勋,字麟阁。满族人,1902年出生在河北省遵化地北头村。他父亲洪福琪,字得禄。由曾祖一代起,清王室御赐洪姓。洪福琪在朝廷担任司法官员,执法廉明,不畏权豪势力,因触犯皇亲获罪,结果被贬为牢头。不久,又遣放还乡。从此,这支名门望族,中道衰落。洪福琪

30岁左右抑郁病故。身后没遗留多少积财,仅有一百多亩田产。到洪麟阁一代,已属尚有土地出租的中产之家。顶头的3个哥哥只读点私塾,始终务农,只让天资聪明的四弟洪麟阁进了洋学堂。

1917年,洪麟阁考入丰润县车轴山中学,在哪里,他勤奋攻读,不但各门课程都取得了优秀成绩,而且,在课余,与接触到的当时的进步书刊结下朋友,初耘的心田上播下爱国思想的种子。

洪麟阁“遇国难,解民忧”,洪麟阁从学生时代就立下这样的志向。每逢假期回乡,他总是跟乡亲们打成一片,或对坐下棋,或谈论时事,如待家人。遇有仗势欺人的歹徒,他敢结伙顶碰。上学期间洪麟阁的母亲去世,办丧事杀猪,洪家屯一个收税的硬跟洪家要割头捐,要的数目挺大,晚交还要罚款,洪麟阁跟他说理不成,一气之下,抄起棍棒把收税的轰跑,从这儿,收税人很长时间不敢到地北头村来,村民们都很解气。

1920年,当地闹春旱,大哥叫洪麟阁去收租,许多佃户贫病交加,连度命都困难,还哪有粮交租,洪麟阁见此情景,回家后说服了大哥,免除了当年的地租。此举很受到穷苦人的称赞。

1921年,在亲属帮助下,洪麟阁就学于直隶法政专科学校,与连芬亭(以农)同在商科九班。两人政治见解投契,经常在一起讨论国家大事。

1921年底到北京,在党组织的“马克思学说研究会”主办的讲演会上,听过革命先驱李大钊所作的专题讲演,象夜行山路望到了前导的灯光,他初步领悟旧中国所以穷困落后、被宰割、遭侵略的根源。特意引用李大钊文章、讲话中说过的古语:“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请老师书写一个条幅,挂在寝室墙壁上,他经常面向床头默念,仿佛看见李大钊炯炯的眼神,听到那殷切的教诲,时时鼓励他不忘忧国。

当时,军阀混战,政局动荡,学校经常停课。洪麟阁借机走向社会,深入到工厂农村作调查,结交了许多城市工人、学生、农村青年,还有军政、文教界的一些进步人士。学校附近有个地毯工厂,工人劳动强度大,设备条件差,加上生活贫困,患眼病的特别多。洪麟阁与连以农征得天津著名眼科大夫黎宗尧的协助,办起临时医务所,不管早晚,给工人免费治疗这种职业病,与此同时,他还宣传进步思想。洪麟阁痛切感到扫除文盲,比医治眼病还要急需,于是他与校友连以农办起了“千字课班”,教工人识字,学文化,把许多进步青年团结到自己周围,在这基础上成立起天津青年勉励会,开展革命社团活动。

1924年,洪麟阁从直隶法政专科学校毕业。之后,他积极筹划,帮助“青年勉励会”创办起一所旨在普及文化知识的平民学校,勤恳地主持校务工作,受到当地群众的敬重。

后来,洪麟阁离开了天津,到河南省某县补员担任主管司法的帮审,有时代行县长职务。驻县的冯玉祥部士兵,有人酗酒寻衅闹事,滋扰社会治安,民众纷纷向县里提出公诉,洪麟阁亲自审理,查明证据后,立即将歹徒关押,为此事,特向冯将军发专函,申明原委。为维护人民利益和国民军声誉,决不姑息,以敬效尤。冯玉祥看过信,对洪麟阁的作为非常满意。后由天津直隶法政专科学校校长推荐,洪麟阁取得了军籍,戴上了跟国民军士兵一样的臂章,上面写着:“真爱民,不扰民”,从这时起,洪麟阁填写履历表改名“冲霄”,立誓为国民革命事业奋斗到底。

1925年末,洪麟阁任冯玉祥某部军法官。

洪麟阁的机智果敢,深为冯玉祥将军赏识。为了进一步考验他,冯将军故意派人把积压一个月的案卷送来,交给洪麟阁办理,傍晚发下来,第二天上班就取。洪麟阁与军法处的同事友好相处,工作上都肯于协助,通宵的突击,大家不离左右,赶在天亮之前一一结案。第二天没等冯将军起床,提前交了卷。所作分析准妥,所引证据确凿,所下裁决也很适当,冯玉祥过目十分高兴,越发觉得洪麟阁精明强干,人才难得。此时,冯玉祥驻守张家口,出任西北边防总督办,没多久,洪麟阁便被提升为国民革命军(即西北军)第二集团军军部军法处长。

冯玉祥被蒋介石逼迫下台之后,洪麟阁接连数日吃不下,睡不安,为西北军的失利惋惜,为冯将军的处境担忧。望着冯玉祥的楼窗射出的灯光,几次想上去推开房门,跟一直关怀、器重自己的冯将军吐露心思,但终又止步退回。最后,还是忍痛决断提出“辞职”。冯玉祥久经疆场,曾立下赫赫战功,虽然被蒋介石逼得走投无路,但他不愿自己的部下就这样走散。他听了洪麟阁的请求,紧皱眉峰,很想严厉批评他一顿,转而想到自己不也是准备离去吗?尽管难以割舍,最终还是表示支持洪麟阁的报国行动。他说:“冲霄兄弟,现今虽然时局动乱,但抗日救国之志不可挫。你回家乡可以,需要多少钱,我给你多少钱,你我共事一场,我要送给你重礼!”洪麟阁答道:“国破山河碎,部队的弟兄们作出极大牺牲。军阀混战,独夫拥兵,可他们就是不抗日。我回去换个阵地,继续唤起民众,推行您的事业。天津、唐山有我的故交,遵化有我的乡亲。您的情意我决不辜负,您的爱国之心,献身之志我一定带走!”冯玉祥将军听了很受感动,遂派人赠送一个棕黄色皮箱。登程那天,冯玉祥戎装佩剑,前来送行,俩人久久握手,相互再三叮嘱,洒泪而别。

洪麟阁故居

2、涉足津唐

1930年秋,洪麟阁辗转抵达唐山。由故友谷兴周推荐到工商日报任职。工商日报总经理马溪山(伯元),亲自到车站迎接。马先生光明磊落,坚持正义,不满污浊现实,此刻与洪麟阁席间对坐,俩人谈得相当投契。马溪山与社长王恩朴研究决定,给洪麟阁以报社总编辑的重任,洪麟阁考虑舆论阵地的重要欣然应承。就用这一合法身份作掩护,勤奋办报,并借助文字之交,与社会各界广泛联系。由于该报旗帜鲜明地抨击时政,从而报社编辑部就成了一个进步人士秘密联络站。为纪念孙中山诞辰,报纸准备出专号。兼任报社法律顾问的谷兴周,与洪麟阁在直隶法政专科学校是同学,擅长绘画,洪麟阁向他约稿,谷兴周交来一幅画,题目叫“龟兔竞走”。从线条上可以看出,用总理遗嘱中“同志仍须努力”六字组成,嘲讽国府蒋帮明打三民主义旗号,实际干着倒行逆施的背叛勾当,可谓入木三分。画稿经洪麟阁审阅,他连声称赞:“很好,很好!”特意登载在报纸头版显著位置。事后曾遭国民党当局追查。一来二去,工商日报得罪了土豪劣绅,接连收到了许多匿名恐吓信,报社曾一度被查封,洪麟阁、马溪山和社长王恩朴都成了被告。传到北京,公堂之上,当庭法官色厉内荏地恫吓说:“你们宣传赤化,蛊惑人心,诬陷当局,社会治安遭破坏,还不知罪!”洪麟阁正颜怒斥:“你们想罗织罪名害人,可以杀我的头,但是,得拿出具体事证、拿出法律根据来!不然,休想善罢甘休!”法官见洪麟阁威武不屈,只好把这几位“同案犯”释放。

在报社暂时停办期间,洪麟阁与马溪山等人,积极组织唐山人力车夫反增加车捐的罢工斗争。公开支持开滦煤矿、启新洋灰公司、华新纺纱厂工人为增加工资的罢工。由于有地下党的领导,很快扩展到全市,广大产业工人和贫苦市民,一提起洪麟阁的名字无不由衷敬佩。

1932年夏季,洪麟阁应好友杨十三的聘请,与马其廷、连以农一起进天津市河北工学院任职。该院是1928年从直隶省立高等工业学校升格为大学的。洪麟阁在工学院任斋务科科员,分管部分行政事务。当时,上大学的多是达官显贵的子弟,贫民百姓即使考取,也往往因经济困难,中途退学。一些确有造就的爱国青年,不得不告别师长,依恋地离开校园。此情此景,使洪麟阁深为痛心。他一方面和杨十三筹划办起一个专供平民学生用的简易食堂,公众管伙,组织学生利用课余轮流进厨房参加服务性劳动,千方百计节省开支,伙食费比一般学校降低一半。后来洪麟阁还到南开大学兼课,主讲古典文学,把每月兼课所得薪金,全用来资助贫苦学生。洪麟阁认为青年是“民族的精髓,祖国的未来”,国难当头,他寄期望于青年,全力支持他们发奋读书,以实际行动“肩负起拯救人民出水火的责任”。平时,每听到学生议论抗日救亡,他便把他们叫到自己房间,记下姓名,热情鼓励,并在校会上给以表彰。以后,学生们逐渐主动来找洪麟阁请教,有时老师不在,无意中从他床头枕边翻出包有伪装封皮的进步书刊,学生们便偷偷拿走,看后,仍然物归原主。以后洪麟阁便有目的地指导学生阅读书刊。当然,洪麟阁也注意到有相当一些学生悠游岁月,不过问国事。教学楼旁,林荫路上,信口唱着京剧《四郎探母》的“坐宫院”。洪麟阁对此提出严肃的批评:这是一副麻醉剂!“哀莫大于心死”,从精神上解除武装最可怕,古往今来无数志士仁人忧国忧民,不惜舍身取义,我们青年人只有从小立下爱国的志向,将来走上社会才有报国的大作为,现在,到敲警钟的时候了!洪麟阁以自己的言传身教,拨亮青年们的心灵之火,工学院风气为之一变。秘密集会结社,进步学潮开始酝酿。

1935年,日寇侵吞华北,同年十一月大汉奸殷汝耕正式成立“冀东防共自治政府”,国民党南京政府指派王揖唐组合“冀察防务委员会”。消息传开,国人疾首。没等把报看完,在工学院斋务科办公室里,洪麟阁拍案而起,痛骂日本鬼子“欺我太甚!”“国民党助纣为虐,辱没祖宗!”面对严酷的现实,他放弃原来“教育救国”的愿望,在大夜弥天的中国土地上踏寻新的征程。后经杨十三同志介绍,同天津地下党组织接头,并且接受了姚依林等同志赠给的《为抗日救国告全国同胞书》(即《八一宣言》)和红军到达陕北后发表的《为日本帝国主义吞并华北及蒋介石出卖中国宣言》,1935年11月1日,天津包括河北工学院在内的学生自治会联合发表《为抗日救国争自由宣言》,洪麟阁依照党的指示精神参与对宣言的审定。文中无情揭露国民党反动统治者的腐败无能,控诉其凶残刑禁杀戮青年的罪行。大声疾呼:“地狱现形,人间何世?”要求国民党政府“尊重约法精神,开放言论、集会、结社自由,禁止非法逮捕学生。”很快掀起救亡运动高潮。1935年12月9日,北平学生在党的领导下,冲破国民党反动政府的禁令,举行了规模更大的爱国示威运动,天津立即响应。12月18日上午9时,天津学生组成两支游行队伍,一支由南开大学和南开中学等校组成,另一支由法商学院、河北工学院等校组成。首先在河北公共体育场集合,提出“反对华北自治”,要求“全国团结一致抗日”。然后开始出发,队伍浩浩荡荡,在高举着“天津学生请愿团”的大旗之下,洪麟阁昂首阔步,走在中间。到达国民党政府门前,警卫戒备森严,市长仓惶躲避,天近晌午,才由市政府秘书出面。但对学生提出的反对“防共自治”、动员全国抗战等要求不予答复。当请愿代表回来报告交涉结果时,学生怒不可遏,举行示威游行,中途遭到军警阻击,经多次冲锋、搏斗,许多学生被打伤,然而士气越来越旺盛。洪麟阁由学生护送到义德洋行,在楼上督战指挥,两支队伍,统一步调,齐声呐喊着,从南北朝一个方向夹击,冲破阻截,终于胜利会合,然后按预定路线行进,在有洪麟阁参加的全市学生大会上,宣布成立“天津学联”,并发出通电和宣言。会后,全市各校总罢课,学生们纷纷走出校门,深入各阶层唤起民众,揭开天津市抗日救亡的新篇章。

1937年,发生“七·七”芦沟桥事变,华北沦陷!京津沦陷!中华民族不甘强盗铁蹄践踏,奋起抗御外侮,爱国人士奔走呼号,投身斗争前线。插着太阳旗的坦克,从河北工学院门前轧轧而过,侵略者的飞机有目标地扔下颗颗炸弹,河北工学院顿成火海,所有建筑物夷为废墟。全校师生,居无安处,课业也就难以继续了。工学院代理院长路秀三召集洪麟阁、王若喜(国民党员、天津电信局局长)、杨十三、连芬亭(国民党员)、赵观民(校友、任天津永利硷厂分销处经理)、马澧(学院机电系主任)、张秀岩(曾在学院工作,当时任新东染厂经理),一起来到法租界滨江道吉泰大楼秘密聚会,共商对策。该楼著名眼科大夫黎宗尧先生负责警戒,应付侦探。在座者同仇敌忾,认为中国已到了最危难的时刻,应该万众一心,拿起武器,抗击日本侵略军。经联系,他们以天津人民自卫会(地下组织)的名义组织起来,公开名称“工字团”。此时,党中央派李楚离、胡锡奎到天津开展地下工作,领导民族统一战线。洪麟阁作为党外人士、社会名流,被吸收为“华北各界救国会”所属的“天津各界民众抗日救国会”的领导成员。随着形势的日趋恶化,洪麟阁在党的领导下,在天津市做了许多艰苦的组织发动工作。着手准备建立抗日联军,誓与日寇拼博。洪麟阁对杨十三说:“现在全国抗日犹如干柴待燃,我们不仅要组织学生运动,还要按照毛泽东讲的打游击的办法,带起一拨队伍,发动群众武装起来跟敌人干,我就不信咱中国人收拾不了鬼子!”

洪麟阁故居

3、筹划暴动塞下春迟。虽到1938年2月,仍旧雪封燕岭,寒凝大地。洪麟阁带着省委以“华北人民武装自卫委员会名义发出的组织冀东抗日暴动”的指示,回到遵化县地北头村。

五月,洪麟阁以地北头为大本营,在丰、玉、遵一带扩充联军队伍。方圆百八十里各村的民团,愿意抗日的也进行收编,不走的,把枪交出来。

为迅速开展武装斗争,碰到的第一个困难是经费不足,洪麟阁便把自己的一半房产、四分之一的土地变卖,连他妻子肖雨村陪嫁的金玉手饰、银币也都献出来凑款。一次,洪麟阁把遵化、丰润、玉田的巨商豪绅十人,邀到一起,洪麟阁对大家讲:“今天请诸位来,不为别的,就是要你们参加抗日。这也无须害怕,决不让你们拿枪去冲锋打仗,而是让你们酌情出点钱。”听完这番话,在座的谁也不吱声,彼此用眼睛说话。冷场是洪麟阁预先料到的。他仍然笑容可掬,马上叫人给各位倒茶、递烟,气氛才稍有缓和。洪麟阁因势利导,继续说:“为了打倒日本鬼子,免于亡国灭种,有多少爱国青年奔赴前线,有多少农民舍出身家性命,有多少开明进步人士出钱、出枪、出人。诸位是方圆左近的社会贤达,向来深明大义,你们一定会做出表率,相信不会有负民望。”这时,有位先生插句话:“洪四爷心意我们领会,还是让大家回去筹划一下吧!”洪麟阁说“‘三国’诸葛孔明草船借箭,在座的都熟悉,既如此顾全大局,那咱们也以三天为限吧,我看在座的都敢立军令状!”

等绅商们走后,洪麟阁专程去往玉田县于家铺岳父家,岳父肖广福是位名医,资财殷富。不仅供三个女儿上了大学,还如同洪麟阁的母亲一样,支持晚辈革命、抗日。认为“冲霄走路错不了”。老人家得知女婿急需,便设法给筹措一大笔经费,还把自己的独生子肖兴亚送到洪麟阁的联军参加抗战。同时,照洪麟阁的做法,把当地有交往的富家动员起来,能出钱的出钱,能出人的出人,能出枪的出枪。当时流传一句时兴话儿:爱国俱属一家,抗日人人有份。

影响所及,原被邀请的除了个别绅商带着“宝眷”及浮财逃进大都市“避风”外。大多数把钱提前交上,到处声扬:“洪麟阁的韬略真行,咱们为抗日出钱,认可!”

洪麟阁的集资举动,深为天津、唐山爱国人士叹服,他们纷纷起来募捐。前边提到的天津眼科大夫黎宗尧就曾捐出巨款。教育界、政法界和新闻界的友好也不惜重金援助。

有了款资,怎么换取军火?购运军用物资主要由杨十三负责,杨十三的侄子杨介人(效贤)当驻津联络员,杨家叔侄很有办法,他们把天津的青帮头子蒋磐若利用起来了。这一伙人不问政治,只讲义气。你跟他以义相交,他就替你效力,要不,准得捣乱。洪麟阁、杨十三在天津秘密出刊的小报,杨介人当记者,编印地点就在鸿顺里蒋磐若家里,蒋还协助搞印刷。他为什么这样干呢?此人曾对洪麟阁、杨十三等人讲过,他是青帮的大字辈儿,蒋介石加入青帮较晚,当时是小字辈儿。蒋介石投机发迹,把爷儿们哥儿们踹到一边。因此不忿!我们巧用了这个矛盾。让他们为我们服务,由各地购运军需品,给帮了不少忙。我国留日学生从东京搞到一批枪支,借助他们从禅臣、义德两大洋行偷运到杨十三的家(天津威灵顿79号)。然后由马芑汀、赵显斋、杨效贤、杨效莲等人卸开分放,藏到从利生运动用品厂买来的运动鞋及各种球类原包装的大木箱里面。这些违禁品送到天津北大关大红桥码头,东西往船边一放,谁也不言语,船上来人便装船启运。要说这船是大海轮吗?不是。洪麟阁岳父家出款在鸦鸿桥特制的双底大木船,定时去津接货。有时将武器弹药埋进拉煤的货车皮里偷运,或以华北人民武装自卫委员会的救济物资作掩护,把武器混在募捐来的医疗器械和药品中间,开到唐山,安插到工商日报社,然后再转移到地北头村。

洪麟阁到唐山联系军火,正赶上一大批武器到站,其中有挺歪把子机枪,目标太大,不好运出,洪麟阁、马溪山在铁路工人帮助下,把机枪拆卸开,分装到两个漂亮的大皮箱里,两个随员提着。洪麟阁身穿马褂长衫,头带崭新面斗帽,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手里拄着文明棍,堂堂仪表,一派官绅风度,稳健的走在两个随员后边,顺利通过站口。他们刚刚穿过小巷,绕到广东街,刹那间,从背后闪出一个家伙,上前拦住死死盘问。这密探跟踪很久,看情势也难以甩掉,洪麟阁挥手喊了声:“走吧!你们不知道我到市府还有事,时间都给磨蹭在路上了,回去再好好算帐!”跨入警察局,警察局局长见马溪山光临,亲自出面相迎,马溪山劈头便讲:“我们几个人一下火车惊动了贵局,有点对不起!”局长说:“哪里,哪里!”语言之间,很劲斜瞟了那在旁侍立的密探一眼,意思是让他退避。这当儿,马溪山进一步紧逼:“这是我们携带的皮箱,其中有违禁品便罢;若是没有,该怎么处置?你们既派人跟踪我们,想必有疑,必须有劳局座开箱过目!”伪局长对马溪山的社会威望素有耳闻,实不敢轻举妄动,看神态又如此坦然,怕惹出乱子不好交代,无可奈何,只好笑眯眯上前陪礼道歉,没敢检查马经理的东西,吩咐警察护送。马溪山忙给拦住:“不必了吧!有局座高抬贵手,处处都得开绿灯,不过,今晚有两个朋友住到我家,他还带来手下几个人,论身份你我比不了。贵局如若查户口,请现在就去,等深更半夜,我们可受不了,到时候,别怪我不给开门!”警察局长点着头满口答应。武器安全到家,大家都为机智地闯过这一关高兴,洪麟阁哈哈大笑:“这用得着中国一句古语,‘邪不压正’嘛!”

到了1938年4月底,杨十三、马其廷、马溪山、连以农等人陆续来到地北头村。他们分析:遵化这个地方北靠长城,南接平原,四面环山,可攻可守,是冀东抗日根据地的中心,而地北头村位于南口出处,作大本营最合适,洪麟阁的家,则成了这大本营的中心。

洪麟阁以宴请宾客为名,邀集各村进步人士,借机宣讲华北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印发的材料。同时,把本村积极青年也组织起来,通过上识字课、学文化,动员参加抗日。洪麟阁还由外边找来四、五个老艺人,每天晚上,在村头、庄心,打开场子说评书,全本的《水浒》、《杨家将》、《说岳全传》,每回书前后都加有新时小段。乡众听得简直入了迷,鉴古知今,爱国救亡情绪更加高涨。

洪麟阁在天津河北工学院任职期间,假期回家,就暗地找知心朋友,说:“咱们一块干点事吧,搞抗日暴动,一个人成不了军,大伙抱成团才有力量。”乡友们有的说:“咱这祖辈庄稼人,除了种庄稼,还会闹出啥名堂?”同情洪麟阁的可就活动开了,利用拾柴禾、作买卖的机会扩大串连,所以,在1938年正式起义之前,从地北头很快拉出五、六十人的队伍,这批青年后来都成了抗日联军的骨干。由马溪山推荐,毕业于黄埔军官学校洛阳分校的赵振威,从唐山来到地北头,得到洪麟阁的重用,担任了教官,把洪宅武术场作为军事操练场,日散夜聚。到了深夜,经常收听延安电台的广播,深受鼓舞。到五月底,活动逐渐公开,乡里人碰面,用手指头比划着,悄声说:“四爷(指洪麟阁)成事啦!”村里有个姓刘的汉奸通敌报信,勾来沙流河警局子之敌,外号叫“刘瞎喊”的警官,带了几名勤兵,由东窜来,正好碰上梁家出殡,临到对面,只见那赶车的、抬重的、吹喇叭的全停下来,一下子都抻出手枪亮出家伙,猛追警察不放,“刘瞎喊”明知寡不敌众,洪麟阁命令:瞄准打,打他当官的!“刘瞎喊”调头往回逃跑,几个敌兵更怕死,提着鞋扭头就跑,“刘瞎喊”拨回马头,逃回老窝去了。

抗日暴动前夕,地北头村成了日伪攻剿的目标。考虑当时与日后斗争的需要,洪麟阁让家属搬到北平。他向李楚离同志请了几天假,把家属送到东城区,赁了间住房,草草帮助安顿了生活、职业,便立即回遵。临行时,他抚摸着孩子的头,深情地对妻子肖雨村说:“日本鬼子赶不出中国去,我就不想活着见你啦!”肖雨村打内心钦佩丈夫走抗日救国道路,支持他舍家纾难的行动。她一边把亲手缝好的夏装交给他,一边叮嘱:“你千万注意身体,放心地去吧,孩子由我带!”

洪麟阁故居

4、义旗高举

抗日暴动前夕,冀热边特委在滦县北部田家湾子村召开军事会议,有遵化、迁安、滦县三路起义军负责人参加。会上宣布:正式建立抗日联军,高志远任司令员,李运昌、洪麟阁任副司令员。组成三路指挥部:高志远为第一路司令员,政治部主任王仲华;李运昌为第二路司令员,政治部主任王瑞清(胡锡奎);洪麟阁为第三路司令员,政治部主任杨十三,李楚离任参谋长。会议决定1938年7月16日在遵化、丰润、迁安、滦县等六个县同时举行起义。

洪麟阁将率部起义的地点设在遵化地北头村。部队定名为华北人民抗日联军第三军区第四军分区游击队。活动范围在丰玉遵3县。洪司令部下设八大处。政治处长杨十三;军法处长马溪山;军需处长连以农,因连以农经常外出联络,由张秀岩代理。所有领导人的职务,全是天津人民自卫委员会任命的。

冀东抗日大暴动的日子临近了。洪麟阁和杨十三、李楚离同志一方面抓紧起义的准备,一方面详细研究战局和社会动向。哪知,洪麟阁起义的计划被叛徒告密,玉田县沙流河伪警察巡官果振钧获得情报。报请丰润县伪县长,于7月4日拂晓,拉出警备队袭扰地北头。洪麟阁及其随身人员奋起抵抗,赵振威率领他的第一部队火速与洪麟阁内外配合,击退了敌军,起义时间提前为7月8

日。“誓死不当亡国奴,青纱帐起抗日去!”响亮的口号激励着联军奋发猛进。从7月8日这天起,我们的洪司令那颗以身报国的赤心,跟人民抗日斗争更紧密地连结在一起。历史上太平天国首领洪秀全、杨秀清金田村竖起义旗,矛头直指腐朽反动的满清王朝。洪麟阁与杨十三率部在地北头起义,目标只有一个:铲除倭寇,还我山河。同样被反动当局称之“洪杨之乱”。

抗日暴动给日寇弄个措手不及,洪麟阁与李楚离等人击退来地北头疯狂搜剿的日伪军,然后,带领百余名战士,星夜兼程转奔小狼山,去找杨十三主任,集聚预约的抗日队伍。这时,丰润县伪县政府的日本顾问亲自出马,调来玉田、丰润的警备队和民团1000多人,鬼子力欲一口吞噬洪杨抗日力量之势。

当时联军分散各村,仓促间来不及通知,洪麟阁便带一百多名战士,捷足先登,扼守住山口,个个显示出经过政治和军事训练后的高度觉悟与作战本领。

之后,洪麟阁见敌众我寡,便向山外散发传单,随即组织东撤。敌军开枪打穿战士王秀的腿部,一总队长赵振威火了,从机枪射手王会英手里夺过机枪,照敌人一扫,敌人不见影子。原来他们都就地隐蔽,一动未敢动,敌军万没想到洪部这么厉害。傍晚时分,联军战士分占山头向敌军喊话,瓦解工作显然生效。伪军不愿开枪,日本鬼子急了,打骂伪军。伪军人多势众,不听那一套。敌军内部一片混乱,当夜只得停火。

洪麟阁趁夜色笼罩,率部突围,直奔玉田县境内,集结抗日联军300多人应援。后半夜,大雨倾盆,下个不停,道路泥泞,难以拔脚。洪麟阁下马步行,始终走在前头,行至还乡河畔,洪水猛涨,深达胸际。警卫员劝司令拽马过河,洪麟阁没有答理,硬是把马让给不习水性的战士,自己第一个跳下去,排开激流卷浪。指挥员镇定自若的态度和爱护部下的作风,发生了神奇的效力,刚才短暂的动乱随即平静下来,代之以紧张而有秩序的进军。

300多名指战员安然泅渡,一昼夜工夫赶路200余里,第二天傍晚,返回小狼山。

这时,小狼山既无枪声,也不见联军踪影。询问当地老乡,得知李楚离、杨十三和赵振威已率队去鲁家峪。日伪军和民团发觉我军全部突围,洪麟阁又从玉田搬兵,见势不妙,便放弃小狼山尾随追袭。洪麟阁关心同志们的安危,尽管长途跋涉,十分疲惫,仍淬砺奋发,星夜兼程,去找自己的队伍。而当此时,李楚离、杨十三等同志闻得敌人尾追,逼近鲁家峪,便由上寺庙人领路,从山背阴转移出去,集合好人马,到丰润境内打游击。洪麟阁在中途听说李楚离、杨十三已率部甩掉敌军,便从敌人背后绕到丰润,牵制住地方民团的阻截,终于使两股队伍胜利会合。抗日联军纪律严明,深得民心,力量日益壮大,到处破交通、砸汽车、砍电线杆,扰得敌方惶惶不可终日。县、镇之敌紧闭城堡,龟缩不动。

当此之际,洪部已经发展到1000多人,组成3个总队,一总队队长赵振威,二总队队长杨寿卿,三总队队长常子英(兼管后勤卫队)。队伍休整了10多天之后,洪麟阁探得沙流河据点消息。镇上守敌不多。他指挥部分队伍,首先占据四关,借助地形,打一阵转一阵,闹得敌人晕头转向,把守西门的警备队(其中有我们关系人)打开大门就往南跑,洪麟阁率部趁势进了街,经过两小时激战,拿下沙流河镇。抗联队伍得到补充,战斗中洪麟阁哥哥的独生子洪步余冲向西门,日本鬼子开枪射击,在老砖窑附近光荣阵亡。战后,乡亲们闻讯络绎赶来为洪步余吊唁,向洪司令表示慰问。

洪家出头抗日,英勇牺牲精神,对联军士兵是个很大激励,因此,联军越战越勇。8月,他们由沙流河镇北进遵化县鲁家峪。鲁家峪有个民团头目叫刘玉离,是洪麟阁的三哥洪占榜的舅子,手下有百八十人,祸害周围百姓,洪麟阁对他狠狠进行训斥,令其将功补过,收编了刘玉离民团。联军南行,奔赴玉田县境,先后在北小家和王庄子一带击溃从玉田县城出来扫荡的日伪军,又攻克鸦鸿桥、窝洛沽两大重镇。连同沙流河在内共拔掉人民群众心目中的三颗钉子。

暴动开始后,洪麟阁率部路宿麦坡。凌晨出发,围攻玉田县城。由蓟县起义军第五纵队配合,探明守敌武器虽强,但人数只有几百,日军又于前两天调离,我方正好乘虚而入,拂晓时分到达玉田东关。按照作战部署,留下机枪连,由主力部队一总队主攻东门,派二总队攻西门,三总队攻南门,整个战斗的总指挥赵振威。总攻一开始,机枪连战士由东城根竖梯跨上城墙,拿掉岗哨,鱼贯进街。以内应人为向导,找到伪县长郎惠和。洪部利用他,打开了城门,联军从四方涌入,火速占领全城,守敌猝不及防,未战而溃,大部被俘。在一座古庙的香案底下,搜出日本顾问石本,当即绑缚游街示众,一路高呼口号:“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打倒汉奸走狗!”满城各处张贴了安民告示,开监释放在押的“政治犯”和无辜良民,处决了作恶多端的伪警备队队长付德云。

打下玉田,驻城三日,洪部转入虹桥,后又开往沙流河镇。在镇召开军民大会,给包括洪步余在内的殉难烈士追悼,当地杀了日本顾问石本,另有石佛寺的汉奸、亮甲店的警官。洪麟阁登台声讨日本鬼子侵略冀东犯下的滔天罪行,军民士气大振。

攻下玉田县城,大大增加了乡民的抗日必胜信念。抗日声势日炽,遵化农民参加暴动尤为踊跃,铤而参战的暴动队伍不下20多股。洪麟阁扩大到五千多人,按华北人民抗日联军第十三分区司令部的分工部署,高志远司令具体领导三、四、五、六纵队;李运昌司令领导七、八、九、十纵队;洪麟阁司令领导一、二、十一、十二纵队。攻克玉田后,洪麟阁所属各纵队,分别到鸦鸿桥、高桥、鲁家峪练兵,为期20日。8月初,上级命令洪麟阁攻打遵化县城,李楚离攻打丰润县城。

遵化城内伪警察队的罗灵云,与洪麟阁是故交。罗灵云通过其弟既我部队二中队队长罗起云,时常有联系,使洪对敌城防情况掌握得一清二楚。实际遵化守敌已成惊弓之鸟。一纵队开往遵化,夜宿桃山屯待命。第二天清早,洪麟阁下令北进,队伍冲向珠山、笔架山。伪县政府发觉我方行动,事先禁闭了罗灵云,密使伪警察队和日军,趁夜潜伏珠山、笔架山北坡。早7点多钟,绕过山头,扑向我方,重机枪加小钢炮狂扫滥轰,洪部战士个个奋不顾身,击伤敌数十人。由于敌众我寡,久持于我不利,洪部便在赵振威指挥下且战且退,准备退转山下再夺得优势,迂回反围。赵队长身先士卒,日伪重火器顿时变成哑巴。联军大部得机转移,而赵队长却不幸被飞弹击中负伤,抬回地北头,抢救无效,壮烈牺牲。洪司令当即到军前宣布代行赵振威职务。

赵振威抗日功勋卓著,爱兵如子,是洪麟阁的得力助手,在全军上下享有声望。他的牺牲,洪麟阁自然如失手足。盛殓赵振威遗体时,洪麟阁情难自制,流着泪,亲手把那兰地白字的雪耻袖章,缝到自己的衣服上。就在赵振威牺牲后不久,洪麟阁派出50名有文化的精壮士兵,去铁厂邓宋支队参加为时一个月的军训,厉兵秣马,把义旗更高地举起,迎接新的战斗。

洪麟阁故居

5、热血千秋

经过几次较大战役,洪部暂驻玉田县鸦鸿桥。李楚离参谋长专程来驻地找洪、杨研究下步工作,并且转达了我党军方领导人的建议:“让队伍回原地配合八路军作战”。随后洪麟阁率全军由鸦鸿桥开往遵化铁厂,其他外地暴动队伍也云集铁厂。

1938年8月27日,由邓华主持,四纵党委、冀热边特委及抗联各路指挥员,在铁厂举行会议。洪部派代表参加,会上总结了暴动取得的成绩,提出建军、建政、建设根据地的任务。决定成立冀察热宁军区统一指挥抗日军队,但因铁厂会议精神没能全部付诸实施,后又在丰润县九间房召开会议。会议分析了当时武汉失守,日本进陷武汉,回兵华北、冀东,实行铁壁合围的形势。因此,决定退出丰玉遵3县,把军队开到平西整训。总部高志远、李运昌等领导成员都对这一决定提出异议,不同意部队西撤,以守土抗战有利。但为了“保守实力”起见,最后,仍决定西撤,只留三个小支队坚持冀东。洪麟阁虽有意见,行动上还是服从了组织决定,除本部外,准备带上鲍子菁部及七、九路军,按预约时间出发。

西撤开始,新的情况发生了:号称“忠义救国军”的鲍子菁部、国民党七、九路军和其它游击队还按兵未动,结果延迟了洪麟阁抗联队伍的行军时间。洪部走在最后,队伍一字拉开,沿山西进,行至在范家坞、燕山口一带,日寇凭其反动嗅觉,发觉我方动向,加紧调兵堵截,洪麟阁沉着指挥,一昼夜之内且战且走。天下着瓢泼骤雨,跋涉艰难。大家以十当百,英勇杀退敌军。为防敌人增援,他甩掉敌人,率队迅速转移。路经小商各庄、头百户、九百户,再由马伸桥以西开往穿芳峪,当夜驻到距马伸桥八华里的台头村。次日,也就是1938年10月15日,天刚亮,据情报,有11辆日本军需车由西往东去马兰峪,马伸桥据点出来100多名鬼子护送。联军在洪麟阁指挥下,埋伏于马伸桥一带公路。没多久,敌军车接连不断地开过来,等进入我埋伏圈,一阵猛袭,把押车的日伪军打得晕头转向,执行“护送”任务的鬼子兵有10多个就地毙命,可汽车上大米、白面、糖果、罐头,还有60箱军械、子弹,都成了我们的战利品。洪麟阁集合队伍,为防止敌人报复,打算撤离此地,但是,当时王益三分队迟迟未到,耽误了时间。洪麟阁万分着急,命令大部队由杨十三、马溪山带队西行,他与连以农等少部分人留下守候,同时打扫战场。这当儿,忽听得马蹄声由远而近,渐次清晰,驻马兰峪的日军骑兵队疯狂反扑过来。不一会儿,扬尘四起。洪麟阁当机立断,派人速去通知西行的二总队接应,同时令所带队伍各占有利地势投入战斗,机枪连占领村东南一座山头,一中队占村东北一座山头。洪司令派兵侦察得知,路边有日军埋伏。

洪司令分析敌人来势汹汹,伺机报复,应避其锋芒,设法拖住鬼子,免得大部队蒙受损失。不料机枪连调号声响,目标暴露,洪麟阁率部当机立断,投入战斗。这时,日本马队由北向南沿公路绕了过来。洪部在两个山头设伏的3挺机枪如同发疯一般猛射过来。在前进不能后退不得的情况下,眼看有身陷重围的危险,洪麟阁当即下令后撤,预想从北面向外围迂回。哪知,日军把火力集中到他们几个人身上,终因敌众我寡,装备相差悬殊,我方火力掩护失利,造成很大伤亡。飞弹在附近爆炸,洪司令头部和腿部负了重伤。从泥土中抬起头一看,警卫员王继先、刘福善、骆玉林、张永昌四人都牺牲了。剩下的警卫员、通讯员、司号员,扶住洪麟阁,寸步不离。刚与敌军遭遇时,洪麟阁就曾对他的部下说:“这是一场恶战,要是死,咱就死在一块,做个肉丘坟,决不让敌人捉活的,要跟鬼子拼到底!”眼下,听得耳边17岁的通讯员靳成轩用央求的口吻说:“司令,您挂花了,我背您走。”他个子虽高,毕竟体力顶不住,洪麟阁身大体胖,怎能背得动他?背不动也不肯离开。洪司令厉声说:“快快撤离,不要管我,若不然我先打死你,再朝我开枪,反正不许当俘虏!”说着,回转过身来,发现鬼子正拱着腰往上冲来,便继续与鬼子交战,亲手抛出仅有的一颗手榴弹,结果了十来个日本兵。对方火力更凶,洪麟阁又负伤多处,直到最后仅有的一颗子弹,举枪对准自己的头部,饮弹身亡,为党和人民的事业流尽最后一滴血,待杨十三、连以农同志带队赶到,战斗已停,见到洪麟阁烈士的遗体卧在台头村北穿芒峪山洼的芳草丛中,默然地脱帽致哀,指战员无不痛哭失声。秋天的晚霞,把一面金红的旗帜轻轻覆盖在这位抗日民族英雄身上……

当地老乡抬出最好的柏木棺材,将英雄的遗体装殓起来。敌人曾多次搜尸,由于老乡的保护,没有暴露出去。最后,落葬于别山的一个陡峭的山崖顶上。为纪念洪麟阁殉国,当地人特意给那个高山头起名叫“洪山岭”。洪麟阁的一生是爱国的一生,是革命的一生。他从读中学起,就怜恤贫民,厌倦剥削;热心贫民文化,关心国家兴亡。当他步入社会时,以法治国是他的根本思想。国难当头的时候,他择木而栖,后来终于走上抗日征途。

洪麟阁牺牲后,他的妻子肖雨村在北京先后任小学教师、报社编辑等职业,抚养着3儿1女。他们改姓更名,以免暴露身份,将孩子拉扯大。长子洪涛继承父志,于1943年通过北京地下党组织送到延安抗大学习后参加八路军一二九师,在第三次反扫荡战役中牺牲于山西辽县。洪麟阁烈士父子叔侄3人在抗日前线为国捐躯,其他子女洪汶、洪治、洪泽也都在党的关怀培养下成长为国家优秀干部。回顾洪麟阁烈士的生平,使我们获得宝贵的教益:革命历史血写成。我们只有继往开来,完成其未竟的伟业,才是最好的纪念。今天,洪麟阁的英名与祖国大地重光,烈士有知,可以含笑九泉。

  • 编辑:王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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