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或许曾是元朝的一名浪迹天涯的艺人,说唱着古镇的旖旎;
我或许曾是明朝的商旅,一次次走过你绚丽的街巷;
我或许曾是清时的游子,古街就是我梦中永远的故乡……
意外邂逅“五里长街”——北京的长辛店,这里浓郁的生活气息,沿袭着老一辈流传下来的生活习惯,深深地吸引了我。我来得很早,清静的街巷里行人稀稀落落,耳边不再是吵吵嚷嚷的杂声。我似乎对那些古老而不可再生的历史遗迹,总是怀有浓厚的兴趣。
长辛店是一个被人遗忘的古街,街巷口没有明确的路牌指示,古迹前面也没有任何提示牌……但这里寺庙和老宅的数量及风格的多样,保留着的原生态风貌以及代代传承的风俗人情,堪称“老北京民俗博物馆”。长辛店完整地保存了历史原貌,比之丽江等那样的古街少了几分矫揉造作,多了几分自然古朴,是一个经历了宋、辽、金、元、明、清等朝代的老镇。各类商埠字号、店铺钱庄遍布古街,市井繁荣,逐渐成为重要商贸集镇。《儿女英雄传》管这里叫“常新店”,这里是京城官府人士出京和外埠官吏进京歇脚之地。历史虽已逝,但古韵犹在,古时浓浓的市井喧闹依稀在耳。这里是让人感慨万千、心潮澎湃的二七大罢工工运摇篮,那些遗存的遗迹和民宅着实令人感慨,印记着当年的沧桑,如今毫无保留地向人们叙述着历史……真可谓“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当我们伴着朝阳,望着炊烟,走在黄昏中的长辛店,一种久违的老城区市民化生活的场景一一浮现在眼前。古亭、古戏台、古塔、寺庙、古树、教堂、清真寺、理发店、日杂店、药铺、茶馆、小吃店、驿站……鳞次栉比、交相错落、互相辉映、蔚为大观,随随便便的一眼望去,都有一种沉静的历史之美,甚至有种时空的错乱感。长辛店是祖先留给后代的宝贵财富和历史见证,行走中,感受着那沉默不语的历史沧桑与浮华的现代商业的精彩对话,几近时空倒流。沧桑的建筑呈现在眼前,那种于今时今日看往昔岁月的历史感,无以名状。长辛店是北京这个古老又年轻的城市往昔的缩影,一个记忆深处的符号。
无论打尖歇脚的商客,还是进京赶考的儒生,或是三教九流,五行八作,人来人往,悠久的历史,众多的古迹,古朴的生态,淳厚的民风,传统的商业……这条街上至今保留有清真寺、天主教堂、火神庙、老爷庙等古迹。店铺把货都摆在街上,日用百货、土杂特产琳琅满目,还有许多有着上千年历史的古老作坊遗留下来。长辛店路边残破的古碾子、古磨,便成老画,隐隐透出远古气息,静溢而慵懒。
微波不兴,荣辱不惊,平和的长辛店。推窗远望,古街成了一幅黑白水墨画,灰白的墙、浅黑的树、深黑的瓦……远远近近浓浓淡淡深深浅浅,变幻无穷。在这里,人们过着纯朴的生活,单纯地相爱,无忧无虑地生活着。如同一曲舒缓的乐章,轻轻滑过耳畔,留给读者的只是淡淡的回味,悠远,清醇……走在长辛店,太阳似乎也分外洒脱,毫无遮掩地把阳光泼洒在古老的街道上,轻抚着一片片斑驳的纹理。
长辛店大街,随势起伏,高低不一,错落有致,且有曲径通幽之妙,常给“人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之感。在长辛店,我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和悠闲,不必赶时间、无须挣大钱。可以悠哉的散步而不必担心要给人让路、要撞到别人,不用担心口袋里的钱不能满足自己的嘴巴,因为那里的小吃都很便宜,但口味却绝对地道。
长辛店古街多为老人小孩,老人或屋外独坐,或相约打牌,或抚育孙辈,生活恬淡,悠散闲适。亦有老人不甘寂寞,勤练书法,笔端不辍,或勤于刀工,精做鸟笼。唯小孩三五成群,多做游戏,但也是倏忽而来,倏忽而去。
老人们在门前安详地喝茶聊天,猫懒懒地盘在脚下打盹,老槐树投下斑驳的影子,大门上挂着一对画眉……老人们细说着长辛店上发生的事情,亦或是在捡拾着已经锈迹斑斑、变得发黄的老记忆。怡然自得,心静如水,品味人生。在微风中,听着空中归鸟的悲鸣,隐隐约约感受到一味苦涩,悠远,漫长……我似乎寻着某种踪迹,超然出世,走进了久违的田园生活,陶渊明的《桃花源记》也许比较适合描述这里的神奇,而人们却不必担心,因为它确实是存在着的。
一座木门将院子与长街重重地隔绝了,可门外的绿叶又仿佛不是那么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反而觉得庭院主人是位好客之人。沿着一条胡同走进,蝉的鸣叫远远飘来。一扇红门半开,油漆脱落的门刻着岁月的沧桑。一只猫咪是怎样窜到我的脚边的?我似乎一点意识都没有,当我看到它时,它就那样安静地蹲在我面前,抬头软软地叫了一声“喵……”它就这样把快乐带来,我忍不住弯腰摸了摸它柔顺的毛。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婆婆靠门坐在长椅上,猫咪跑到她的旁边蹲下便不肯走了。我一边给猫咪拍照,一边和老人说着话。“猫咪,好可爱。”“是啊,猫咪很乖。”“你不是我们这里的人吧。”“嗯,我路过这里……”
跟老婆婆道别要离开了,猫咪又窜到脚边,我摸着它的头。老婆婆忽然唤猫咪,她伸手在自己的周围慢慢摸索着,那一刻我才恍然,老婆婆其实是什么也看不见的,而猫咪是陪伴老婆婆忠实的精灵?长辛店带给我最大的震撼就是它所体现出的那种人文以及难以用言语描述的亲切与祥和……回想着当时的风雅与幽然,不时地梳理纷乱的思绪,把自己从静静的画卷中拉回来。
或许是长辛店没有经过商业开发的缘故,街边几乎没有装饰建筑,观光走廊、亭子之类一个都看不见,跟丽江等地还是有很不一样的感觉。站在制高台阶上,放眼望去,只有安详生活的人们和静静的古街,“原汁原味”——真是概括这个长辛店最好的词汇了。
也许就是生活的美妙之处,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原来我们生活的区域,有那么多美丽神秘的地方,偶尔停下繁忙的脚步,欣赏旅途中的景色,不想人生错过太多。静静地坐在洒满阳光的长辛店的大槐树下,看着过往的人群……不想什么,发呆一个下午。
总之,长辛店不只是一条河、几栋老房子那样简单,它如歌如梦,犹如遗落的世外桃源。幽静中,它是那么祥和,又是那么悠然。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和谐,游之不思回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