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空地插上柳条,等柳树成荫时,将柳条去皮,经水一泡,柔软又坚韧。细长白皙的柳条在柳编艺人的手中来回穿梭,演变成生活用具,簸箕、箩筐、篮子……
广宗县葫芦乡大辛庄村以编柳而被人熟识,当地人称其为“簸箕辛庄”。2008年,广宗柳编被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当地心灵手巧的柳编艺人不断创新柳编用途,把它们编成茶几、沙发等工艺品。
撩开草苫子,弯下腰,从一次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进入,便下到地窨子里。地窨子十平方米左右,上方留有一个二尺见方的小天窗,用于白天照明,晚上就改用电灯了。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传承人姜朝春正在地窨子里编篮子。
“一年到头在这里做柳编,我们都习惯了。”姜朝春说,这和大棚差不多,冬暖夏凉。除了姜朝春,地窨子里还有其他一些人,大家边工作边唠嗑,热热闹闹,很是自在。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柳编进入辉煌期,大辛庄村有了“家家有地窨,人人会柳编”的盛况。而如今,盛况不在,几个人就合伙在一个地窨子里工作。“以前村里的地窨子有100多个,也比现在的大。”不过,姜朝春认为现在也不错,至少更热闹了。
地窨子里放着做柳编的常用工具,镰刀、锥子(环锥、草锥)、计量、麻绳、线刀等,这些工具,都是柳编艺人们自己制作的。“不会制作工具,就相当于不会柳编。”姜朝春说这些制品的大小、宽窄、式样全靠艺人的制作灵感和制作经验。
雪白的柳条在姜朝春手中上下摆动,每打一条横线,姜朝春都要使劲勒紧。编柳条时,也尽量勒到位,密密实实,不留一点缝隙。姜朝春说,柳条先用水泡,两小时后有韧性了拿到地窨子里编。地窨子里潮湿,编织时柳条不易折断。姜朝春往编好的篮子里洒上水,水也没漏出来。“我们生产的篮子、簸箕不漏水,水越泡还越密实。”
在大辛庄周围,有大片大片的柳树。姜朝春说,这是村里成立的合作社种植的。柳树易植,插一根柳条就容易成活。“栽柳树、做柳编,村里人已经习惯自己动手了。村里的柳编技艺已有300多年的历史,世代以家传和师传的方式口传心授。”
姜朝春说,这里曾是沙荒、盐碱、沼泽地带,为防沙、抗盐碱,村民就在村庄周围栽种了许多柳棵子(柳条),这就为柳编业打下了物质基础。
村里老人说,清朝康熙年间,本村张士杰、张士英兄弟二人带着自己精心编制的簸箕上京进贡。皇上便问“此物何用?”张士杰随口一答:“柳条本是一把柴,能工巧匠编起来,拿到京城来进贡,能把糠皮簸出来。”皇上一听,面露怒色,便说:“穷柳尖子,难发大财。”
柳编有利可图,不仅大辛庄村,相邻的村庄也开始制作柳编。如今,形成了以大辛庄为中心,辐射周围十几个村庄的柳编工艺。与之相对的,是对柳编用品的需求量减少。当地柳编手艺人想着将柳编做成家具和工艺品,提升本身价值。
此时,广宗县文化馆邀请外地的柳编工艺大师来授课,给当地手艺人讲解技术。如今,制作工具在原来的基础上也有了变化,柳编用上了机器——打条机。柳编工艺有了新的尝试,制品从簸箕、篮子、盛面粉用的八斗、结婚时女人用的八角盒子等向沙发、茶几、桌子等转变。
“每年举行三四次的授课,很是受益。”姜朝春说,和诸多的柳编艺人在一起交流,就是学习的过程。同时,广宗县还利用国家级“非遗”金招牌,提高从业人员的生产水平,提升工艺品味,延长产业链条,开展了非物质文化进校园等活动。
“筐子演变成了塑料筐,炊帚演变成了塑料炊帚或钢丝球,虽然好像这些新替代品用着更方便,但塑料遇热对身体存在潜在威胁。”姜朝春说,柳树都是自然生长的,生长和制作期间不用施用药物。很多人都愿意选择这样的植物制品,这又给了他很大的干劲儿。“希望能创新出更多的制品,让柳编的技艺得以传承。”姜朝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