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土艺苑|乐亭影——唐山皮影之根

乐亭影——唐山皮影之根 

谈起冀东地区的皮影，从古至今，有“乐亭影”、“滦州影”、“冀东皮影”、“老呔影”、“驴皮影”、“唐山皮影”等名称。历史上这么多名称的出现和存在，说明这一地区皮影发展的兴盛和广泛。综观历史，摸根寻脉，滦州影、冀东皮影、老呔影、驴皮影、唐山皮影，皆源于“乐亭影”。“唐山皮影”是近些年来对唐山市皮影的称谓。

“乐亭影”因诞生于乐亭而得名。依照音乐是剧种之“种”的原则，它的道白是地道的乐亭话，它的唱腔旋律走向完全依照乐亭语音规律起伏变化。乐亭皮影是在长期的历史实践中形成和发展起来的，自有其语言、音乐和美术特色，板式和声腔、皮影雕刻和操作技巧别具一格。 

直到上世纪前中叶，冀东地区的皮影都是严格以乐亭音为正宗，张绳武因为曾到乐亭“正口”，在1934年录制唱片才有了“影界大王”之称。 

历代艺术家为乐亭影的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乐亭影从诞生初期到发展，从艺者基本都是乐亭本县人。县内涌现出王华、张老璧、韩增、齐怀、李紫兰、曹辅权、康雅亭、孙品卿等许多杰出皮影艺术家，还有高述尧、高可亭等著名皮影剧作家，以及王遇鸿、聂春潮等皮影雕刻家。随着乐亭影的发展壮大和流布延伸，周围各县从事此业者逐渐增乡。如滦南人张绳武、张占科、周文友，青龙县人李秀；玉田县人张茂兰，迁安县人历景阳，丰南人张凤阁，昌黎县人高荣杰、齐永衡，丰润县人苏旭等，他们都成为著名乐亭影艺术家。 

乐亭影在明朝已经有了相当发展。因乐亭人闯关东经商富甲京东，乐亭影繁荣昌盛于清朝中期至民国年间。建国后，乐亭皮影仍然一度在冀东地区盛演，乐亭县至今被誉为“中国皮影艺术之乡”。

“滦州影”的名称，源于历史上乐亭隶属滦州，著名中国戏剧史家顾颉刚说“据滦州本地人士言，在当地不曰‘滦州影’，而曰‘乐亭影’。想其独盛于乐亭，然在远方人则以滦州地域较广，故以其大者名之。”

唱片冠之以“乐亭影”或“滦州影”，但并不以演唱者籍贯划分，多以出版公司不同而冠名有别，如胜利、百代、丽歌、荣利、百乐出版的皆冠以“乐亭影”。手头资料有限，暂难说出到底哪个公司出版冠以“滦州影”的。 

应该说，是在乐亭影到了成熟期才有滦州影之说。至于有人著文称“明万历（二十一）年间，在滦州有一位不得志的生员黄素志‘创作影戏’，源于顾颉刚1934年6月的《文学》月刊发表的《滦州影戏》一文。但在《中国影戏略史及其现状》中，作者对此已作了订正。何况还有署名”明万历巳卯年抄的影卷《薄命图》佐证，此影卷已先于黄素志“创作影戏”14年。（详见韩溪著《车把式咏叹调》151页《唐山皮影诞生地之求证》，《读乐亭》第14辑）至于黄素志“创作皮影”是什么样式，不敢妄评。  

称其为“冀东皮影”，想是随着冀东行政建制而出现的名称。大概也是“以其大者名之”。冀东系指河北省东部，范围较广，一般指唐山、秦皇岛两市，过去或泛指包括滦县、丰润、迁安、密云、遵化、宁河、昌黎、宝坻、蓟县、滦南、乐亭、抚宁、昌平、通县、玉田、三河、顺义、临榆、卢龙、香河、怀柔、平谷、兴隆等县在内的广大地区。至于何时有“冀东皮影”之称，目前我还没找到出处。1943年，中共冀东地委宣传部长吕光，发现皮影戏是一个宣传抗日、活跃抗日人民文化生活的轻骑兵，倡议成立“新长城影社”，经地委批准，于同年7月在迁西县长河岸边黄槐峪正式成立。

从此有了抗日题材的《田玉参军》、《春秋镜》、《光明之路》、《抢粮》、《抓壮丁》、《四十里铺之战》《埋伏战斗》、《白毛女》、《血泪仇》等现代皮影戏演出，这对于一个几百年一直演出传统历史故事和神话传说的古老皮影，无疑是一个史无的例的突破和改革。何况它还带动了约30个新型影社的成立，编演了《齐心杀敌》、《国害家仇》、《枪毙金特务》、《平林镇》等一批抗日剧目。 

这一壮举在全国二十多种皮影中，可能是独一无二的，令冀东人引以自豪。正因为如此，当1987年河北人民广播电台邀我写一个系列广播节目介绍冀东地区皮影时，我就把它定名为《冀东皮影三十讲》。全套节目近10万字，百余首曲段，其中有上个世纪三十年代的老唱片，也有五六十年代的老录音，全面介绍了冀东皮影戏的源流、发展及其艺术特色。 

称其为“唐山皮影”，已经是唐山市1948年解放之后。1963年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来唐为唐剧《断桥》录音，同时录制了一批当地皮影，包括高荣杰的《蝴蝶杯》，高荣杰、彭佐臣、武义山的《断桥》，高荣杰、李春荣的《秦香莲》，苗广珍、陈奎章的《搜衙》，吴瑞林的《藏舟》，吴瑞林、张凤阁的《献杯》，张豁明的《盗仙草》，赵连江的《白蛇传》，苗广珍的《将相和》，丁振耀的《广平府》等，后由中国唱片社以“唐山皮影”冠名出版了11张唱片。  

真正以“唐山皮影”之名响遍国内外，是在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改革开放之后。1981年上海文艺出版社的《新编大戏考》，把三十年代李秀录制的《骂王朗》、齐怀的《洞庭湖》等也一并归入“唐山皮影”。同年唐山市皮影团参加第四届全国木偶·皮影戏调演，演出的《孙悟空三打白骨精》。

不仅在大会中受到高度赞扬，而且引起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设在法国的国际木偶学院的关注，1982年8月齐永衡应邀赴该院讲学，从此唐山皮影冲出国门。二十多年来，已遍走欧、亚、美三大洲30多个国家和地区，被誉为“神奇的艺术”、“世界最优秀的皮影”。

正如2007年11月该团荣获文化部颁发的“优秀出口文化产品和服务项目奖”的评审书所言：“唐山市皮影团凭借剧团的知名度和灵活的运作方式，拓宽国外、境外演出市场”，“受到国外观众的热烈欢迎，演出效果十分理想”。

就我本人改用“唐山皮影”称谓，始于1993年撰写的电视专题片《醉人的老呔影》。其原因再不是“因其大而名之”，而是从艺术的传承、创新、引领的角度着眼的。其一，唐山皮影团的前身是“新长城影社”，它冲开了旧传统的樊篱，首演了现代戏；其二，从1959年唐山地、市合并，众多名家高手汇集于此，伴随新剧目的生产，该团一次又一次地进行全面综合改革，包括女演员的加入，改写了男演员一方天下、女演员不许唱影的陈规，以及影人、影窗子的逐步放大，影人从单一驴皮雕刻到加用赛璐珞板彩绘，灯光、布景的不断改进加大科技含量，乐队文、武场的不断完善，操纵艺术不再拘泥于上下线，强化了可观性等；其三，剧目的不断创新，不但唱腔改革吸收了唐剧的成果，而且不再受“无唱不成影”之说的束缚，创演了无唱也成影的《鹤与龟》、《熊猫咪咪》等，它不仅在国内受到新老观众的欢迎，而且没有语言障碍，在国际市场上格外受到青睐。 

这一切都进一步显示了农耕文化和近代工业文化的交融，展示了唐山作为北方近代工业摇篮的文化特色。他们这一系列的改革创新，引领了各县以及大企业业余皮影剧团的效仿。  

鉴于此，打出“唐山皮影”的旗号，应该说是顺理成章的。 

唐山皮影也得到了广泛宣传，影响愈大。由唐山电视台拍摄的《醉人的老呔影》于1993年在中央电视台首播，开创了该台播放皮影艺术专题片的先河。其后中央电视台相继录制播放了《箭杆王》、《唐山皮影戏》、《凤凰的影子》、《唐山皮影绝活八讲》等。2005年唐山国际皮影艺术展演期间，唐山市皮影团演出的《观世音传奇》，因其对皮影艺术有开拓性的发展，独得“最佳剧目奖”。2006年国务院公布了第二批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唐山皮影”榜上有名，从此，“唐山皮影”得到了中央政府的明确认定。